第146节(1 / 2)

说着还偷偷地看了一眼她身边的锦瑟,眸中的钦慕之情毫不掩饰。

这句话无疑又让女帝龙心大悦,十分开心的笑道:“是啊,十三就已经及箳可以嫁人了,朕三日内就让你大婚嫁入锦王府如何?”

素景然眉眼微微一动,他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锦瑟,腼腆地低头似是不敢看人,如此一来,倒让他更加显得心仪锦亲王了。

但低着头的他却很快地听到了锦瑟轻缓舒柔的声音:“陛下,臣府中已有美人无数,无心再纳新人,小皇子天真可爱,既是要与君傲联姻,反正我玉家与小皇子适龄的王爷亦有不少,不如请陛下重新指婚,臣愿意附上一份厚厚的重礼以为赔罪。”

“怎么,你这几日和君傲的小皇子同吃同住的,就不知道避嫌。如今人家名节都被你给毁了,你转身就不给认账?”安澜不悦地怒道,摆明了要为素景然主持公道。

锦瑟有点不知道要摆什么表情好,甚至这道理也的确如此,让她根本没办法反驳。

而素景然则捂着胸口,完美地演出了一副被锦瑟的拒婚而伤到了心的角色,

“现在整个大周都知道这君傲皇子是跟着你出使后一起归来的,亦是指婚给你的侧君,你如今说不娶就不娶,你还算是个女人么?总之今日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你与皇子大婚,大婚后你也要好好地待人家,毕竟是千里迢迢从君傲皇室嫁来的金枝玉叶,你若是待人不好,朕可不会饶了你。”安澜冷哼一声。

锦瑟其实也知道自己今日拒婚是不可能成事的,再瞥了一眼此时颤抖着身子面上泫然欲泣的素景然,只能淡淡地叹了口气:“臣领旨谢恩。”

那声音低低柔柔,竟比春夜细雨更温润绵软,素景然原本担忧的情绪莫名的便在这一声轻轻地叹息中被安抚了,他微微抬头,只见面前的锦亲王容色高贵华丽,温润如玉,尽管身着男子的宫装,却无半分卑微之感,深邃的瞳眸波光滟潋,摄人心魂,见自己看向她,她的嘴角竟微微勾起,挂着淡定优雅的笑容,似三月最明媚的一束春阳,耀的人心头暖哄哄的。

素景然只觉得心跳加速,飞快地又低下头去,他却不知,锦瑟正预备暗自施展魅术,以便早日离开安澜的唠叨,反正今日已经见到素衣了,再和这位二姐唠叨下去,指不定又要给她的后院塞什么人进来了。

“陛下,若无其他要事,请容臣告退。”

女帝心中失笑,这家伙如今办完了事倒是想早点开溜了。

“急什么,你今日见了林侧君,也该见见你家的正君才是,再说小皇子马上就要入府了,往后也是一家人了,就趁此机会先见上一面也好。”

话音刚落,就见秦若临得了暗示从殿门口入内,他动作规整地对着安澜和锦瑟行礼,语气更是波澜不惊。

“臣妾见过陛下,见过亲王。”

再见锦瑟,秦若临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分别数个月了,终于又能亲口唤她,秦若临眼底的渴望与恋慕变得愈加深不见底,深邃得几乎可将锦瑟都要吸了进去。他身着一袭象牙白遍地绣着朵朵寒梅的衣裙,又外衬了件白色的透明纱衣,远远看去,竟有种萧瑟惆怅之感,似蒙上层层白雾,隐住了那般眉眼下的心事重重。他的发式很是简单却不失庄重,身上只左手带了一对镶嵌珍珠的银镯,再无其他首饰点缀。这让锦瑟想起了当初那个腼腆可爱如小白兔一样的翩翩少年秦若临,此刻虽然仍是站在自己面前的,却仿佛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了。

于秦若临而言,他未出嫁前过惯了被捧在掌心的日子,可如今入王府一载多,身为正君却完全没有得到过妻主宠爱,他只能一边舔舐着伤口,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她宠爱着他人,唯一让他庆幸的是女帝的支持。虽然他不愿意接受眼前的困境,却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一切,有一部分也是他自己当初的怯弱和无能造成的。

锦瑟注视着这个嫁给她却不得不孤独度日的正君,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涌起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与愧疚,但也就那么一瞬而已。倒是素景然此时若有所思地看着秦若临娇美的容颜,他长睫缓缓一抖复又低下头去,在温润似水的眸光里投下齿锯般的暗影,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朕让正君入宫伴驾,这三日,就让他好好地伺候你,你们夫妻多日未见,想必也该是好好一述旧情的时候。你说是不是?”安澜眼神犀利地看向一旁的锦瑟,眸光中不乏警告的意味。

锦瑟微皱着眉头,忆及皇贵君宋润曾对自己提到过的秦若临为了稳固自己的正君地位,很可能就是他让安澜知道自己从未与他圆房的事实,甚至夺走了林素衣的孩子,让他被女帝幽禁。想到此处,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晦暗难辨的波光,好半晌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淡淡回道:“臣知道了。”

听到她恬静而优美的声音,秦若临克制不住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的眼神一接触,秦若临本来清澈如水的眸光霎时变得波涛汹涌般的热烈。

锦瑟从来没有看过秦若临这样的眼光,竟然微微怔了一下,而秦若临犹自水雾的眼睛则忽然迷蒙起来,甚至有一丝难以掩盖的慌乱,随即他飞快地偏过头去避开了锦瑟探询的眼神。

两人同时僵在那里,一个开始思考秦若临方才的眼神究竟是怎么回事,另一个则是在懊恼自己刚才只是因为近距离又见到了她,便险些流露出自己的情难自禁。

秦若临又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方才收拾好情绪,复又抬头对着锦瑟轻声地问候道:“多日不见,亲王殿下可好?”

锦瑟对着他颔首点头以为回答,明明是在微笑,但秦若临偏偏就是觉得她冷冰冰的,似乎对自己有些客气的过分了。

近距离之下,她的容色一如既往的霞光映雪,眼眸如繁星璀璨,深邃的翦瞳似积聚了世间所有光辉,顾盼神飞、波光潋滟。无论何时何地,她的举止都是优雅的,笑容都是暖人的,可是偏偏对着他,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般遥远。

不知为何,秦若临的记忆似是飘飞到了当日与她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下午,她曾对着自己和林素衣温润而笑,那时的她对他们两人的态度一般无二,气质温柔得似一块上好的暖玉。

“陛下,亲王与正君多日未见,想必也需要些时间,不如将景然的大婚朝后推迟也是无妨的。”

秦若临闻言先是一怔,尔后用眼角余光扫过素景然年幼而青涩的脸,想到这就是君傲回来后同样即将赐婚给锦瑟的侧君,不由眸色微微暗了一暗。

女帝赞许道:“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却并没有明言是否同意,反而斜睨了一眼锦瑟,意思是将这件事的主动权交还给她。

“不必了……”谁知却是锦瑟当场冷淡地拒绝,“既是大婚,早一日与晚一日又有什么区别。还是如期吧,正君如此大度,想必不会在意的。”

这一句清冷如冰的答复,令秦若临的身子暮然僵硬!

而素景然的眼中则划过一丝另人难以察觉的笑意,他怎会没有看出这位亲王大人与正君之间的诡秘莫测,自然是要小小地利用一把才是。

秦若临抬眸看着锦瑟,她一如既往地高贵华丽,温润如玉,只是那温雅平淡的背后,似敛藏了一分锐利的锋芒。大约是出使过了一次君傲,如今的她褪去了原本的几分圆润无害,反而暗自散发出了几分成熟的气势,此时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里更是清晰地映着秦若临略有诧异的脸色。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锦瑟,慢慢垂下了眼睑,他其实也知道,锦瑟心里真正在意的人唯有一个林素衣,而自己身为王府正君,不单不能保护林素衣,反而让他为女帝所忌惮,想必是引起了她的不快,唯有林素衣,这个完全被锦瑟信任和在意的人,才能得到她毫无保留的宠溺已经不动声色的纵容。

想至此,秦若临衣袖中的手指几乎陷进了掌心中,

“也好,朕见你们能和睦相处也是放心了。”女帝最终做了总结陈词,唯有锦瑟在心底暗骂了一句放屁,你自己的后宫也不见得有什么和睦相处的兄弟,简直是睁着眼睛说鬼话。

见过了女帝和林素衣,锦瑟再没有任何缘由可以被允许留在后宫,素景然心满意足的得到了女帝的懿旨,他知道自己三日后就可以嫁给这位美女亲王,虽有不舍却也是得到了最好的结果。

锦瑟换回了亲王的装束,随着秦若临一起回到了宫中的亲王宫室,之所以没有让锦瑟回亲王府而是让秦若临入宫,也是女帝煞费苦心为秦若临安排的机会,这一点,秦若临心知肚明。

“我离京不过数月,为什么素衣就被女帝宣进了宫中幽禁,秦正君,此事你似乎欠本王一个解释。”

两人一到了亲王宫室的内殿,锦瑟便面含愠色地质问起了秦若临,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凝,夹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压抑,就像在寒风里伫立了几天几夜一般,令秦若临都觉得陌生。

素衣,又是林素衣……秦若临耳中充斥着这两个名字,平静的心湖里渐渐又泛起了波澜,一种难言的酸涩之意,从他的胸口溢了出来。

为什么他不需要如何努力,就能取得这样的感情?他秦若临究竟哪里不如他了。

定了定心神,他抬头看向锦瑟,只觉得此时的她竟不同于以往的温润如玉,波光潋滟的眸子里不经意间流转着淡淡的锋芒,依旧是记忆中的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却有着千种风情万种冷意流转在眼底,彰显着女儿家的霸气,原来那一贯温柔可亲的亲王大人居然也有如此凌厉的一面,秦若临不由地心跳加速,只觉得又是惊惧又是惊艳,却仍镇定地回道:“此事的确若临有错,但若临也曾入宫为林侧君求情,却不知道为何……”

“哦?你为了素衣求情?”锦瑟淡淡地一笑,浑然不信,“那陛下怎会知道你与我大婚数日仍是处子,怎会知道我写给素衣的信?不是你,莫非亲王府里还有其他人可以和陛下告状。”

听了这话,秦若临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觉得一股冷意自脖颈处途径肩胛、腰腹一直蔓延到了全身,只能勉力维持着宠辱不惊的面色。一直以来他最是清楚林素衣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显然,她是对自己有了看法,否则以她的涵养不至于对自己如此冷漠无情。

“亲王这是不相信我?

锦瑟又淡淡地瞥了秦若临一眼,这一眼,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秦若临的身子陡然一晃,他被这一眼望的肝胆俱裂,心痛难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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