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心狠手辣》TXT全集下载_10(2 / 2)

也想过做一个持家有道的贺夫人。

然而……

如今,不管是一场噩梦,还是一场美梦。

一切都已结束。

也该醒来了。

林双玉身着男装,在廊平又转了几日。

她将曾经同贺同章一起去过的地方,又全都重新走了一遍。

最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廊平。

她爱这个地方,却也恨这个地方。

如再有来生后世,不管为人为畜,

都不想再踏进这里半步了。

回程的马,步伐稍慢。

林双玉毕竟是名女子,墨书也不能同来时那样日夜兼程的赶路。

于是,从廊平赶回西平镇国将军府,又费了两日。

偌大的府邸拔地而建,坐落西平,威严盛气。

庄严肃穆。

‘镇国将军府’五个烫金大字,林双玉并不陌生。

听闻魏将军故去已有两年多,如今这里也已经换了主人。

那是如何牵扯上的她?

这个祖父的外孙,又是哪一位。

她带着疑惑,随墨书一路进府。

淡淡地檀木香味,青丝缭绕,纱幔铺地,屋内锦绣奢华。

她正不解,一名女子忽推门而进。

华服玉妆,眉目清媚,面上带着浅浅地笑意,朱唇贝齿微启:

“表姐。”

第25章为何而死

白问月与魏央下了三日的棋,局局皆是因为四劫连环而和棋。

导致平局。

一次两次,她尚还觉得是偶然。

可连下了三日,二十多局,每一次都是同一个原因和棋,白问月饶是再后知后觉,也该觉察出这其中的诡异了。

那日沐浴时,从香问她那两幅画卷如何处理,她才恍然想起,魏央自颍州回来后,这两年旁的事情没做,去清若寺找慧一师父对弈倒是跑的勤快。

慧一大师是谁?

那是清若寺的住持方丈,北绍围棋第一人。

便是放到其他的国家,也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

白问月也曾有幸与慧一师父切磋几局。

然而,慧一师傅的棋艺风云变幻,高深莫测,她着实不是对手。

开局不过半柱香时间便全然落败下来。

白问月似是不经意地向宋书问起:“将军去清若寺与慧一大师对弈。”

“孰胜孰败?”

她这样问,本也是客气;她从未想过,魏央能胜过慧一师父。

却不曾想,宋书思索了半晌,然后认真同她答道:

“大多数是平局,运气好的时候,将军能险胜半子。”

她端着杯子的手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声音不自觉提高:“险胜半子?”

宋书看到她的态度,心中了然,夫人这是打探将军的虚实呢。

他微微俯身,诚然建议:“我陪着去的甚少,夫人若是想问,该是问墨书才是。”

“哦。”

白问月放下杯盏,轻拭衣袖,漫不经心道:

“我随口一问,不妨事的。”

“那奴才……”

“说来,墨书去了廊平几日了?”

“怎么还不回来?”话中隐隐有些嗔责。

宋书欲退的话说了一半,低首又道:

“七日。”

墨书回西平前,白问月依旧佯装不知地同魏央下棋,同之前相比,不但次数频繁,她还变得更加上心了许多。

一招招,一步步,再三思索,然后落子。

然而,还是和棋。

于是,白问月书也不读了,画也不赏了,得空便拉着魏央对弈。

魏央平日里也无其他琐事,多数都是逢邀必应,大有奉陪到底的架势。

除却分房一事,不知为何这两个人忽然又在围棋上暗暗较起了劲。

墨书离开的第八日,终得反京。

白问月正与魏央激战正酣,听到宋书来禀,她安然自若。

命人封了棋盘,然后离身,欲去见林双玉。

魏央习惯性要同她一起,却未曾想,被白问月淡淡出声拒绝:

“将军还是留下吧,我们姐妹说些闺房话,您在一旁多有不便。”

她伸出手来,青葱细指带点了点棋盘:

“刚好给您一些时间,看我劫棋后,您下一步该如何走。”

说罢,华服衣袖轻摆,盛意乘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魏央也不多言,面无表情重新坐了回去,然后专心研究起了棋局。

他仔细望着棋盘上的黑白交错,冷峻出声:

“还不去跟上?”

宋书站在旁边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又连忙追了过去。

又是时运不济。

宋书一走,凉亭里便仅剩下魏央独自一人。

他摩沙着手中的白棋,不自觉轻勾唇角,弯出一个隐晦的笑。

如今倒是连夫君都不喊了。

白问月随宋书一路轻步,他同白问月禀说,吩咐墨书将贺夫人带去了临南院。

此时正是非常时期,贺夫人必定是要在镇国将军府住下,如此刚好将她安置在临南院那里,省的来回奔走,引人耳目。

白问月颔首,赞声宋书做事的确周到。

百十米脚程,不肖一刻便到了临南院,将所有的侍从都摒退而下,白问月又吩咐墨书与从香守在门前等候,然后独自推门而入。

室内檀香怡人,新煮的茶热气浮升,她眼角含笑,弯唇轻语。

“表姐。”

林双玉身上穿的还是那身男装,头上带着男士发冠,一张雪白的面孔明媚动人。

便是穿着男装,也看不出半分男人的模样。

远山细眉,剪水秋瞳,再配上那副困惑不解,又十分警惕地表情,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痴傻的特征。

白问月自然知晓她早已痊愈近两个月。

倒是贺同章,此时怕还不知她已经全然大好,所以他前往廊平半月有余,都没能找到林双玉,不然绝不会放任她做如此危险的事。

白问月轻伸出手礼邀。

“请坐。”

林双玉轻皱眉头,满心疑惑:“你是?”

自顾自坐下,给她沏了一杯热茶,再次邀礼。

见她一动不动,毫无与她多言的戒心模样,白问月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她道:“我是林丞相府林思荷的女儿,白问月。”

“我是父亲,是本朝的太尉,白慕石。”

“我的丈夫,是镇国大将军魏荣延的儿子,魏央。”

“而你,是我舅父林广的长女,我的表姐,林双玉。”

她一五一十地道出所有,然后看着林双玉从冷漠渐渐转为惊愕,然后又缓缓松懈了心中的戒备。

“现在可以坐下,同我慢慢聊了吗?”

林双玉一时间有些茫然,似是回想起方才失礼的言行,有些举足无措。

“我……”

白问月柔声道:“无事,我都知晓,你先坐下。”

她轻手轻脚地坐下,忽然拘谨了起来。

“你不必介怀,我刚出生那年,恰逢林府迁南。”白问月宽慰她,将茶端奉在她面前:“你自然不识得我。”

林双玉借过杯盏,轻声“嗯”了一句,极力地回想起往事,依稀能忆起,八姑姑已然身故。

白问月酝酿了许久,忽轻声问道:

“你,还好吗?”

她怔了一下,然后弯了弯眉眼:“很好。”

温婉轻柔的语气,楚楚依人的模样,哪里还有要置孙关与死地的戾气。

白问月不着痕迹轻叹了一声,如今林双玉已经安全接到了将军府,接下来的日子须得将她严加保护起来,不能出丝毫的差错。

现如今,她的生死早已经不单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了。

拿起杯盏,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这个似乎有些不善言辞的姑娘。

上一世,为了救贺同章,在查清案件之后,她同谢欢提议先杀了林双玉,再抖落出案件的详情。

到时证据与证人皆在,罪犯又已然身故,此案便没了再处置贺同章的理由。

最多也不过是治他个包庇的罪。

为了能够让贺同章活下去,谢欢派去的人并未直接对林双玉下手,而是转借孙关要了她的命。

她一直想杀孙关,可又弱不禁风。会遭遇失手被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反杀,必定是意料之内。

一切顺理成章,□□无缝。

而贺同章再如何想为妻顶罪,可她的妻子已经死在了别人的手中。

况且这个杀人犯还逍遥在外,安闲自得。

他如何能吞得下这口气呢。

遥回想起上一世贺同章尚在天牢的时候,谢欢便将林双玉已死的消息告知了他。

白问月久居深宫,只听说贺大人在牢里待了最后七日便回府了。

他出来后也不曾露出过半分伤心的模样,日日忙于公务,废寝忘食。

不过这个向来以仁爱宽厚的廷尉大人,此后便变得杀伐阴狠,暴虐成性。

完全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若非是林双玉死,这之后所有的事也不会如此顺谢欢的风了。

现在。

世事难料,这个曾被她间接害死的女人,竟然是她的表亲。

而眼下,她这位表亲,正坐于她的对面,无声饮茶。

白问月也曾想过,这场重生对她来说,究竟是意义何在?

让她弥补过往的错处,夺了谢欢的江山?

还是,让她扶正太后,彻底改了北绍的迂腐?

天机所在,太过深奥,她如何也参不透。

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一杯茶饮尽,白问月同她一起放下了杯子。

她尽可能地平和,然后将眼下的事叙述给林双玉听。

“我知晓你杀了孙家的满门,也知晓你是为何而杀人。

可眼下,这些都不重要。

贺大人如今为你顶罪,身处天牢生死攸关,我知晓对你来说会有些突然,但事已至此,你也不必心慌。

你只需安心待在这里,我便能把他救出来。”

“眼下……”

“我会去自首。”

林双玉打断了白问月的话。

她说:“人是我杀的,我会去自首,予木自然会无罪释放。”

她面上的惊色渐渐隐去,刚听到贺同章为她顶罪被关天牢时,似是有些慌乱,不过,只过了片刻她便镇定了下来。

她只要去自首,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何必惊慌。

白问月无声叹气,心道果然。

她虽然未与林双玉有过来往,但却深知此事不会如此顺遂。

劝林双玉活下去,比安抚贺同章,要难得多。

“你们一起活着,不更好吗?”她试探的问。

林双玉苦笑一声:“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

“我是罪臣之女,本就该死。”她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也无再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我虽为女子,却也是将军之后,杀人偿命这样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自然是清楚的。”

“予木他这样的博学多才,日后定是要做大事的人。

我绝不能拖累他。”

她同贺同章一样,一心只为对方着想,生命于他们而言,似是可有可无。

空气寂静了下来,沉默了许久。

白问月并不是劝不动她。

而是,未到万不得已,她绝不想去揭别人的旧伤,在上面撒一把盐。

林双玉不过是个平常家的女人,只想同夫君鸿案相庄,孝贤持家。

这对她来说,未免太多残忍。

可现下如若不能劝解开她,那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又踌躇了片刻,白问月收起音笑,沉声问道:

“表姐,你究竟是为贺同章而死,

还是为贞洁而死?”

第26章泗水孙家

林双玉瞪着眼睛,双瞳微缩,忽想起她刚刚那句“我也知晓你为何杀人。”

“你……知道些什么?”

难掩心中的讶异,流露出些许惊恐,微微失色。

她是如何知道的。

这不可能。

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件事。

见她急张拘诸的模样,白问月心底有些不忍。

对于一名女子来说,无论是否已经嫁做人妇,‘贞洁’二字,永远都是一生中的重中之重。

好女不嫁二夫;

这其中讲究的便是一个‘贞守’。

在北绍,哪怕是丈夫恶劣成性,或是英年早逝,那也是断不能改嫁别处,与他人欢好的。

正所谓,嫁乞随乞,嫁叟随叟;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无子从德。

婚姻儿戏非同小可,如若结为连理,除非休妻,不然便是要到死也只能是夫家人。

同旁人不清不楚,乃是一大禁忌。

人所不齿。

至于未出阁的女儿家,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

当年白王氏抱着白来仪两兄妹,进白府的门时。

与其说排斥,白问月更多的是折服。

白王氏身为未嫁女儿时,为白慕石一个已有妻室的男人生下孩子。

且不说会遭受道德的谴责,声名狼藉,只要稍有不慎走露一丁点风声,轻则也是浸猪笼的下场。

事情之复杂,便是闹到天子面前,也无理可说。

不过显然。

当初的白慕石对白王氏母子三人保护,如今看来,还是十分周全的。

至少在白王氏进门时,无人知晓他在外,竟还有两个孩子。

而白王氏之所以令人折服。

是因为她明知上了白府的门,定会受千夫指,万人唾,可她依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安然地做了白夫人这个位置。

好在白问月的母亲辞世较早,白慕石后续平息此事也未受太多艰难困阻。

一切平顺。

只是这白王氏在西平名门望族的女眷中,名声极差。但凡是些个略有教修的女人,都是不肯同她来往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白问月的幼年过得颇为安和。

但总的说下来,还是一句话。

女子宁可守洁死,不可失贞活。

林双玉是丞相府里教养的千金小姐,自小跟着林丞相学礼知仪。

三贞九烈,守妇尊德,她自然比旁人看得更重。

从前是她失了记忆,成了痴儿,身智皆不由己。

谈何为理义去做取舍。

如今,她恢复如初,记起当年的不幸,果然不愿苟活,

也深感无颜再见贺同章。

白问月酝酿了许久,不知这话究竟该从何解释。

林双玉问她如何知晓此事,难道她要将前世的因果的全盘托出,告知她,若她这样轻易死了,贺同章此后必定过着生不如死,行尸走肉的日子?

可她又的确知道此事。

上一世,白慕石将此案查了个水落石出,林双玉所谓的秘密,自然在官府找到孙关,将一切说明后,他自己招了出来。

谢欢选择将这件事继续掩埋,未曾同贺同章提起。

同时他也保住了‘贺夫人’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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