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火焰戎装 水千丞 5942 字 2020-01-28

任燚心中一沉,迟疑道:我有一个猜测,但是

宫应弦果断道:不用但是,直接说。

想象我是凶手,我对火非常了解,对火灾调查的手段也了解,我想伪造一起男主人畏罪纵火自杀,我首先要做到什么?我要抹去这个房子里我存在过的痕迹,让一切看来都是屋子里的人干的。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密室火场,我要怎么做?

俩人凝重地看着他。

首先,我把汽油浇在厨房、走廊、楼梯,一直浇到二楼,并把厨房窗户打开,然后我离开屋子,把火从厨房窗户扔进来,火势会瞬间从厨房蔓延向二楼。任燚眯起眼睛,眼神冰冷,然后,我重新返回屋子,将汽油倒在客厅沙发,点燃沙发。

邱言瞪大眼睛道:两个起火点!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首先,厨房煤气爆炸之后,毁灭了很多证据,比如窗户是否开启,以及起火点的痕迹,厨房虽然也像是起火点,但如果有了客厅这个更明显、更明确的起火点,调查人员就会偏向于客厅,也不会想到有两个起火点。

你说得对。宫应弦沉声道,不过,厨房窗户虽然毁了,客厅门却是基本完好的,根据报告,它的锁是被消防员救援时强行破坏的,无法证明在消防员破坏锁之前,锁的完好程度,所以也就无法证明有人非法入侵。

邱言有些脱力地缓缓坐在了椅子里,喃喃道:除了窗帘有点可疑之外,其他地方全都说得通。厨房爆炸,就无法证明窗户被开启过,大门被救援人员破坏,就无法证明非法入侵。无论是在客厅还是在厨房点火,一旦起火,纵火者除了往楼上跑,没有别的出路,这就可以指向纵火者就是屋里的人,也就是深陷生产事故、法律、债务、舆论多方压力的、有充分自杀动机的男主人!

越是分析,几人越觉遍体生寒。假设任燚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凶手设了一个没有明显破绽的局,将一桩谋杀案伪装成了自杀,如果当时还有内部的调查人员帮助毁灭证据、误导调查,再加上男主人有自杀动机,看起来简直天衣无缝。

第94章

沉默良久,任燚又道:地下室呢?地下室有没有我们遗漏的地方。

地下的唯一出口是车库门,案发后,车库门是关闭的。如果凶手想从地下离开,车库门从里面打开之后,要从外面关闭,需要遥控器。宫应弦把一张照片展示给俩人看,这是我父亲的钥匙。

照片上是一串已经熏黑了的钥匙,但仍看得出遥控器的椭圆外观。

目前任队长提出的猜想,可能性最高。邱言沉思道,除非

除非什么?任燚的目光仍在模型和照片之间往返,头也没抬地问道。

邱言与宫应弦对视了一眼,宫应弦轻轻摇了摇头,她道:没什么,不现实。

不现实的猜想往往有可能是现实,不如说出来一起讨论。任燚道,我也觉得自己的猜想不怎么现实,至少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希望能从这些有限的资料里找到更可靠的证据。

邱言抿了抿唇:我只是在猜测熟人作案的可能,这样也许凶手有机会复制钥匙、遥控器之类的,不过案件一开始就已经调查了可疑的人,最后都排除了。

你们不是说,当年参与的人员里也许有内鬼吗,那么熟人作案也未必不可能。只不过过了这么多年再调查,恐怕很难有收获了。

这个案件最大的问题,是一开始就做了自杀推断。宫应弦道,1967年美国有一起著名的连环杀人案,由于最先发现的几名受害者都出现在黑岩山附近,媒体给凶手取了黑岩山恶魔的外号,结果在潜意识里暗示了所有人,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以黑岩山为轴心调查,从而忽略了其他地方的类似案件,最后发现这不过是凶手的其中一段旅程。

邱言点点头:无论当时有没有内鬼,凶手首先将这起事件伪造成了自杀,给了调查人员先入为主的印象,媒体也对这个推断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后面的一系列证据,都数次证明自杀的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人很容易被误导。

我想我们还是需要找到当年的相关人员,询问细节。宫应弦看着眼前的资料,这些东西能给我们的,已经被我们挖掘得差不多了。

可怎么做到保密呢。邱言皱眉道,一旦我们开始调查当年的事,就会暴露。

只能以对光明神教的调查为名目了,就说我们抓到的两个人坦白了一些事情,跟当年的案子有联系。

邱言道:好吧,但这件事还是要保密,你也不能直接参与,我们无法确定当年的相关人员跟案件有多少关系,你去的话,一定会暴露,我让蔡强去安排。

明白。宫应弦道,我还想让小谭去调查一下这些人当年的资产情况。

隐蔽点。邱言打了个哈欠,今天先到这儿吧,这些资料我们再仔细看看,也许还能有新的线索,但现在追查紫焰明显能给我们更多,所以,我们要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个组织身上。

俩人均点头赞同,紫焰已经成了所有案件的关键。

我去睡一觉,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分局。

去吧,盛伯准备了你喜欢的香。宫应弦感激地说,言姐,辛苦了。

邱言眨了眨眼睛:这算什么,你们也早点休息。

那我回中队了。任燚旋踵跟上邱言,他现在不想跟宫应弦独处。

你留下。宫应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任燚顿住了脚步。

邱言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无奈一笑,扭头走了。

任燚转过身,目光平静:还有事吗?

宫应弦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叫住任燚做什么,他只是看出了任燚急着回避他的意图,心头火起,他不悦道:都两点多了,你回什么中队。

两点多不算晚。

留在这儿休息,天亮了会送你回去。

任燚知道这里不好打车,要是宫应弦执意不让他走,他还真不好走:那我去休息了。

等等。宫应弦悄悄抿了抿唇,掩饰自己忽如其来地羞臊,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

任燚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你是认真的?

宫应弦怒道: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任燚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我觉得你提出这个要求是基于一种报复的心理,或者是猎奇?或者就像你怕火一样,你的医生用火对你进行脱敏疗法,你就突发奇想,想用这种方法治疗你的恐同?我也说不清,总之,我觉得你心里不是真的想这么做。

你连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宫应弦的口吻满是嘲讽。

至少我知道你是个直的,而且还有过心理阴影。行,我就当你只是好奇吧,我刚发育的时候也好奇,正常的男孩儿,会在青春期的时候想法设法地满足自己的好奇,看书啊,看片儿啊,早恋啊,跟朋友讨论啊,这些经历你都没有,你不跟人交际,这方面你至少比我们晚熟了十年,我理解你现在想要探索的心理,但你真的觉得我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任燚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难受极了,他不是不想和宫应弦做,谁会不想和喜欢的人毫无保留地结合。他只是害怕,要是成功了,他害怕是他不负责任的引导,把宫应弦引上了一条原本不该走的路,要是失败了,他害怕从宫应弦眼里看到更深、更赤裸的厌恶。

想象一下也许宫应弦会在他动情的时候把他推开,说他恶心,他绝对受不了。

宫应弦睨着任燚,忍着怒意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该找个女人吗,可要适应一个陌生人的靠近,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难,你作弊一样用朋友的身份让我适应了你,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肢体接触,已经超过了我跟任何人的亲近程度,我何必舍近求远。

任燚想用笑容掩盖心口的刺痛,可他根本笑不出来。不仅笑不出来,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宫应弦这段万箭穿心般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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