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1 / 2)

画怖 瑆玥 5720 字 2019-11-05

李小春看了看那边的年画铺子:我还以为那是故意装饰成那样的,古香古色的更能吸引游客。

邵陵不再卖关子:从那些墓碑的立碑年份来看,咱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可能是明朝末年。

明朝末年?李小春瞪大了眼睛,仿佛自己和邵陵穿越的这件事比入画还要离奇,我想不明白,用你的话来说,咱们进的不是画里头的分支世界吗?这个世界是假的吧,可是明朝却是真的,那这个世界到底算真的还是假的?这个世界的明朝到底算真的还是假的?

邵陵淡淡一笑:你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简直就是薛定谔的猫。

李小春:我不懂你说的,但我知道薛定谔,那是无解难题的意思。我在书上读到过:困扰中产阶级的终极难题,就是薛定谔的财富。

邵陵想不到对方还引用起书本上的话了:那是什么书上说的?

《故事会》。

邵陵点点头,肯定还有《读者》和《青年文摘》吧。

对对,邵总,您是怎么知道的?李小春谈起自己的读物很开心,还有《民间故事选刊》!

好吧。

邵总你都看什么书?你是不是看《译林》这类外国作品啊?

现在不是谈书的时候。邵陵不得不严肃起来。

哦李小春有力地点点头,那等咱们活着出去了再谈。

邵陵的思路都快被打乱了:从现在起,一句和线索无关的事情都不要再说了,咱们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嗯!

对方诚恳的态度让邵陵一时没了脾气,那个,自己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坟地?李小春小心翼翼提醒,汤沐邑?朱将军?朱仙镇?

对,邵陵点点头,我怀疑这片坟地里的人都是守卫着朱将军的人。

那就是说,朱将军也是葬在这里的?这里头是不是有一座大坟,里面埋葬着朱将军啊?李小春问。

邵陵点头:很有这个可能,可惜我在现实世界也没有去过朱仙镇,更没有去参观过朱将军的墓,也不知道判断得对不对不过,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虚实结合的世界,很有可能会把真实存在的东西进行戏剧化和扭曲化。

李小春有些惭愧地说:您刚才说朱将军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朱亥,按照一些说法,朱亥已经封仙,所以这里才会因此得名朱仙镇,邵陵望着眼前的众坟墓,心道,如果朱亥封仙,那么其墓地就很难寻找了,《汴京遗迹志》里记载:朱亥墓,在朱仙保,俗称屠儿墓。

什么是屠儿墓?李小春遇到不懂的就会问。

据说朱亥在拜入信陵君门下之前,是一个屠夫。

信陵君?李小春努力在自己的认知里搜索着这个熟悉的词汇。

邵陵继续说道:有很多古人都曾经写过关于朱亥墓的诗词,比如黄庶,比如王维,比如苏轼,我至今还记得苏轼那首《朱亥墓·俗谓屠儿原》,那首诗写得非常客观,里面既提到了昔日朱公子,雄豪不可追。这样称颂朱亥的话,又有慎无怨世俗,犹不遭仲尼这样模棱两可的评论。

怎么模棱两可了?李小春追问。

这些话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毕竟是战国时期的事情了,但当年朱亥袖四十斤铁椎,椎杀晋鄙,这应该是比较真实的记载。

为什么追杀那个人?

这不好说,可以理解为是为了国家大义。当时信陵君拿着偷来的虎符去领军马,守兵将领晋鄙有些怀疑,不肯出兵,于是朱亥当时便举起藏在袖子里的四十斤铁椎将其当场椎毙。信陵君这才夺取兵权,出兵救了赵国,从而巩固了魏国的地位。

但我觉得守城的那个叫晋鄙的人,对他们表示怀疑也没错啊,那才是忠于职守吧。李小春说出自己的观点。

照你这么说,似乎也对,邵陵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从小读《夺符救赵》只觉得信陵君的这个决策是正确的,所有人都该为这个决策去努力才对。但却从来没想过,朱亥此举是忠于自己的主人信陵君,晋鄙对其表示怀疑,不也同样是对自己的主人魏王的忠诚吗?

想到这里,邵陵说道:我总觉得,我们如果能找到朱亥将军的墓,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些答案了。

那咱们就找吧!这一路走过来反正是没有看见,说不定在前头呢!

谁知,前头就是黑夜。

两个人谁也不敢想,这个世界就这么提前入夜了。

好像被什么人突然从天空上方泼下了一桶黑色油漆,几秒钟之内天就黑了。

黑夜里的墓地,和白天相比,自然是有些不同的。

第333章和合23┃骨。

邵陵不动声色地盯着眼前突如其来的黑暗,在心里与自己以前经历过的那些画做着对比,如果说之前的那些黑暗都各富戏剧性,那么眼前的一切则真实得有些可怕。

苍白的月光令人能隐约看清这片墓地上的坟头和石碑,也不知什么鸟类会偶尔发出闻所未闻的怪啼,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山坡路,树影婆娑缓摇,蛐蛐儿淡淡地在草丛间叫着。

鼻腔里是山野里特有的气味,来自草木、泥土、山石,以及这些年代久远的石碑。

我在北京打工的时候,李小春突然开口说话了,听老北京人说起谁死了,就说是听蛐蛐儿叫去了,我开始还不太懂,现在才明白,敢情儿坟地里有好多蛐蛐儿。

邵陵没有贸然再往前走,而是暂时停在一处离坟墓略远的地方:这天黑得太快了。

画里不都挺反常的吗?李小春这么快就接受了画的反常。

不,以往的昼夜都有一定的规律,即使白昼只有短短的四个小时,那也只能在四小时后世界才会灭灯,邵陵拿《逆旅》那幅画做例子,但这个地方的天黑得很突然,就像是人为的。

李小春没吭声,他认为让天黑的这件事儿无法人为,要干这件事儿也得是天为。

黑灯瞎火在坟圈子里,李小春不怕是假的,但多年在外的生活告诉他,即使很胆怯,也不要让别人看出来倒不是提防邵陵,而是,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在某些方面隐藏自己的天性。

李小春故作镇定地站在邵陵的身边,耳朵里听着蛐蛐儿叫,心里七上八下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乱看,这一看,就由不得他自己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瞬间被打破啊啊啊几声惊叫划破夜空,惊飞了数只夜鸟。

邵陵也勉强维持着沉着:喊什么?

李小春结结巴巴地说:你背、背后,有东西。

邵陵警惕性地快步向前走了两步才突然一回头,果然见有一簇长尾巴似的红色火光,更为恐怖的是,这火光居然还跟着自己,自己一动,火也跟着动。

邵陵倒抽一口气,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团妖异的红色火光。

李小春吓得连连后退,邵陵急忙道:别动,你动它就会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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