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韶昔抬头瞥了她一眼:不渴吗?

渴。冉星夙接过茶杯,两人指尖有细微的触碰,我只是没想到,韶老师还是欢迎我的。

不至于。韶昔道,大老远地送我学生过来,我还是可以管一顿茶饭的。

说罢,转了身,倒了另一杯给小灵,放下茶壶,往厨房走:到点了,我去做饭,你们坐会儿。

冉星夙捧着茶杯,啜一口,一直盯着那道身影,直到望不见了。

小灵小声道:你说我是带你去院子里前前后后参观一下呢,还是去厨房帮韶老师做饭呢?

你平时帮吗?冉星夙问。

不帮。

那就别去。冉星夙道,陪我坐会。

小灵脚下蹭了蹭:我有些紧张。

你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请自来的是我,赖着不走的是我。冉星夙顿了顿道,要送礼物的也是我。

这些都跟我有关系,我是帮凶。

怎么说话呢?

我是小灵仰头想了会,找不着合适的词,有些愁,胳膊肘往外拐。

是真往外拐,但也不能怪她。

这次下山这一趟,从冉星夙接到她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几乎是在这位神仙姐姐的帮助下完成的。

替韶老师参加报告会她不自信,冉星夙耐心地听她把稿子顺了一遍又一遍,尽管专业部分这位听众一点都不懂,但在节奏和措辞方面,冉星夙还是给出了许多有用的建议。

替韶老师组织班会她没有好主意,冉星夙联系了家俱乐部给她,很多新奇好玩的项目,带着一个班去疯闹了一天,大家都开心得不得了。

替韶老师去催院长采集队的事她有些害怕,冉星夙陪她去办公室的路上询问了许多采集队的情况,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让她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想到这里,小灵觉得神仙姐姐虽然是为了弟弟在缓和和韶老师的关系,但绝对,百分之百的诚心。

人家不过是想送一份致歉礼给韶老师罢了,她没什么好怕的,也没必要有一丝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仿佛背叛了韶老师的愧疚

逻辑自洽了以后,小灵的眉头舒展了许多。

她看向冉星夙,发现神仙姐姐一杯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并且有些神游天外。

姐姐,你困了吗?小灵问她。

冉星夙抬头,漂亮的桃花眼回了神:怎么可能。

那你饿了吗?小灵继续问。

不饿,早上咱俩不吃得挺饱的吗?

我紧张。冉星夙打断了她的话,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

多了一个人,韶昔较她平时和小灵的饭量,加了两个菜和一个汤。

吃不吃得完没关系,在这位明显意图不轨的客人跟前,得有排面。

排面就意味着礼貌,礼貌就意味着不熟。

本质上就是一种拒绝。

当然,真吃不完的话,剩饭剩菜就是小灵的晚餐。

这孩子随随便便就被人勾搭上,要有惩罚。

四菜一汤上了桌,三人围着八仙桌坐下,小灵先来了一段开场白。

大意是感谢老师做饭的辛苦,表达自己对老师的想念,顺便欢迎第一次来临时研究所的客人,冉星夙。

冉星夙呱唧呱唧鼓了两掌。

下了趟山,长大不少。韶昔揶揄她。

小灵顺杆爬,汇报此地回校的任务完成状况,重点强调了胜利的成果,以及冉星夙作为一个外人,为这些成果作出的贡献。

韶昔有些惊讶,看一眼冉星夙:你还挺深入的。

这话带着点别样的含义,冉星夙夹着根豇豆的筷子一顿:恰巧在。

韶昔笑了笑,继续吃饭。

小灵又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冉星夙有些后悔刚才的回答,毕竟和韶昔能搭上话的时候,并不多。

于是这次等小灵停了,她自顾自地开始阐明自己的心意:我从小学习成绩就差,倒数第一不敢保证,但倒数十名绝对是没问题的,所以对于学霸的生活,充满向往。

韶昔挑了挑眉,没说话。

冉星夙又加了一句:特别是韶老师这样的。

小灵开始拼命地朝冉星夙使眼色,冉星夙放下了碗筷,清了清嗓:之前因为互相不够了解,给韶老师添了麻烦,惹韶老师不愉快。今天我过来呢,主要就是想要赔个礼道个歉,希望韶老师能原谅。

韶昔停下了吃饭,看着她。

冉星夙一下子坐得端正了许多:这几天跟着小灵在连大跑了几天,我想这份礼物,应该是你喜欢的。

一直放在旁边的盒子被拿了过来,是韶昔熟悉的尺寸,但包装十分精美,蓝丝绒的包面,绸缎绑带。

这张平时吃饭用的桌子面积并不大,没有空来给冉星夙打开盒子,冉星夙干脆站起身,抱着盒子走到了韶昔身旁,然后像个服务周到的侍从一般,解开了缎带。

盒子里是被裱在华丽镜框里的植物标本,康乃馨和美洲石竹的杂交种,花朵和叶片早已失去了原本的色泽,泛黄的纸张上题写着拉丁品名。

韶昔一下子站了起来,足足往后退了两三步,才把视线从这标本上移到冉星夙脸上。

冉星夙抿着唇,捧着盒子的手臂僵直,但胸口起伏,显然在压抑着紧张的情绪。她在等待韶昔欣喜若狂,等待韶昔喜极而泣,等待她的惊呼,拥抱,甚至是从此种下的喜欢。

但韶昔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的怒气一瞬间那么鲜明,瞬间便将所有的温柔都烧得消失殆尽。

在这之前,冉星夙觉得韶昔是水,温柔包容上善,至此一刻,面前的人还未张口,她便知道韶昔还可以是冰,锋利尖锐,直戳胸腔。

韶昔的手抬起来的时候,在抖,她没有再看冉星夙,转而望向小灵:你让她

冉星夙打断了她的话:不关小灵的事,是我自己想到的。

韶昔扯了下嘴角,并不是在笑:你可真厉害,你要是想讨好个历史学家,是不是直接把司母戊鼎搬他家去啊?

那个不能搬冉星夙道。

这个就可以了?韶昔指着那标本,第一批杂交植株,它在植物学历史上是里程碑,在博物馆里是见证,在书里是传承,在这里,它就只是一株死了三百年的

韶昔声音低了下去:废物。

小灵急得快哭了:老师,我们是打算过两天就还回去

你先出去。韶昔对她道,我有话和冉小姐说。

房门被关上,房间里最大的光源去了一半,一下子阴暗了许多。

冉星夙将那盒子又仔细地盖上绑好,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旁桌上,这才对韶昔道:你说吧。

韶昔走到了她跟前,超过了安全距离,只再几厘米便可以贴到一起。

她们第一次这么近,冉星夙的心跳撞击着胸膛,频率让人甚至觉得有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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