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7 我没有那种力量(1 / 2)

阿衡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似乎,是陈旧得泛着黄色的从前。

她病了很久,其实只是一个小感冒,却就那样拖着、突兀着,丢却了生气。

搬回温家,只用了两个小时。杂物、书本、一直养着的仙人掌,那些东西移了位置。

似乎,又回到初到b市时的样子。

妈妈和思莞坐在她的床边,伴着她,说了很多话。

妈妈说:“你不知道啊,你哥小时候淘着呢,就爱爬树,戴着你爸给他定做的小盔帽,离老远都能看到树上多出一个西瓜头。”

阿衡轻咳,然后笑:“妈妈,我小时候长得很呆,常常被大人扔到戏台子上,然后跳那种小朋友都会的拍拍手、跺跺脚,吸引外来的游客。”

思莞揉她的头发,笑出小酒窝:“阿衡,等你病好了,我们全家一起去瑞士滑雪,苏黎世河畔这个时节最美。”

阿衡温和了眉眼:“好,等我病好了。”然后,昏昏沉沉没有了日夜的睡意却不见消止。

爷爷请了很多有名的大夫,气急败坏,不明白小小的感冒,为什么拖了整整一个月

那些人众口不一,最后,只有一个老中医说了八个字:忧思过重,心病难医。

她很疲惫,不停地咳嗽,笑了:“心病不是病,我只是有些困。”

z大的录取通知书被母亲放在她的书桌上,看着她,“喜”字藏了很久,说不得。

电子邮箱里堆积了许多信件,来自美国,deete,全部删除。

思尔半夜偷偷趴到她的床边,眼神那么倔强,冷笑着:“我不可怜你,我瞧不起你。”

她睡眼惺忪,揉眼睛:“尔尔,我很困,真的,让我再睡一会儿。”

隐约,有一双大手,温热的掌心,粗糙的指线,海水的味道:“阿衡,这么难过吗,很想哭吗”

她想,爸爸,连你也回来了。

然后,又陷入死寂。

阿衡真正睁开眼睛的时候,恍如隔世,身旁坐着一直低头翻书的白衣飞白。

这人,本不应相识。

自嘲了,果然,时光不待人。

她笑:“飞白,我做了一个梦,转转眼,已经过了两年。”

顾飞白说:“你偷懒也偷了好几天,圣诞节都过了。”

她扶着床柱试图站起来,手臂和头却痛得厉害。

顾飞白皱眉:“你别乱动,医生说要静养,没有脑震荡都是万幸。院里已经帮你请了假,大伯父过会儿来看你。”

阿衡腿脚有些僵,坐回床沿,咋舌:“顾伯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住院的第二天,二百码的军车飙回来的。”顾飞白帮她揉腿,淡淡开口。

阿衡低头忏悔:“我有错,我是罪人。”

他的指僵了僵,瞥她:“你都看到了吧,那天。”

阿衡:“什么,我看到什么了”

“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有一个从小长大的好朋友,就是杜卿卿。”他顿了顿语气,没有表情。

阿衡缩回腿,笑呵呵:“飞白,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个人。”

顾飞白绷着脸:“我只和你解释一次,过期不候。”

阿衡吸鼻子,拍床:“我今天还就不听了”

顾飞白气得脸发白:“你”

她板着小脸唬他:“顾飞白,你记不记得以前那个算命的怎么对我说的”

顾飞白愣了,想了想,张口:“冰人月娘,一北二南,二南妙善前种姻,一北遇孤后生劫,是不是这个”

阿衡把脸埋在手掌上,呵呵偷笑了:“这是上卦,还有下卦二十字:清和无心,明纵两念,明而福慧无双寿,纵则孤泊半生求。”

顾飞白见她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

她笑:“人通达了,才容易长寿,不是吗你不知道,生命一点点从身体里流失有多可怕。所以,有些事不必现在说,我还能消化。”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生着星点白发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眼眶很深,身上有着浓重的烟草味。

“顾伯伯。”

男人看到阿衡,惊喜了眉眼:“丫头,你总算是醒了。飞白,喊医生了吗让他们帮阿衡全面检查。”

顾飞白语气不咸不淡:“头皮虽然磕破了,但是脑子没变聪明;胳膊虽然骨折了,但是她睡觉时我睁眼看着,应该没什么事儿。”

男人笑骂:“格老子的,让你看顾着你媳妇儿还委屈你了,不就两天没睡吗老子执行任务时几天几夜没睡的时候海了,什么时候跟你一样了就不该让你爸带你,早些年跟着我,也不至于一肚子酸腐书生气了。”

顾飞白目不斜视,一本正经:“关键我没日没夜地熬,也不见得有人感激。”

阿衡歪头,笑,把枕头堵在他的脸上:“我感激你,我感激得不得了,我以身相许成不成”

顾家大伯笑:“这个感谢不诚意,做我家的媳妇早就板上钉钉,丫头太狡猾。”

笑闹总归笑闹,顾伯父还是让那少年亲自去了医务室一趟,同医生商讨阿衡的病况和出院日期。

顾家大伯很久未从军中回来,和阿衡拉了很长时间的家常,无非是顾飞白有没有欺负你,钱还够用吗,在学校学习吃不吃力,要是吃力的话还是不要去打工了话语含蓄,却说了个明白,顾氏未来媳妇如此寒酸拮据,看着不像话。这话,大抵是从顾飞白的父母口中传出的。

阿衡点头:“我知道。”

顾伯伯叹气:“其实你不必介意花我寄给你的钱,那些”

欲言又止。

阿衡想起了什么,低头,有些话还是说了:“伯伯,您同我妈妈、爷爷他们联系过吗”

“联系过,你妈妈、爷爷身体都很好,你不必挂心。”

阿衡额上微微沁了薄汗,声音越来越小,语气却带了认真:“伯伯,我给我爷爷织了件毛衣,还有妈妈的一件披肩,能不能”

男人拍拍她的肩,无奈,一声长叹:“好,凑到我给你爷爷元旦备的礼单中,一起寄过去吧。阿衡,不要怪温家做得绝,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能想到的,等到以后,你就清楚了。”

阿衡抬头,看着白色空洞的天花板,没了意味地微笑:“是我自己逃出来的,我怕整晚睡不香,我怕做不得理直气壮之人,我怕偿命。”

与人无尤。

与温家无尤。

b市。

言希跺了跺脚,褐色的靴子在雪地上踩出深浅不一的鞋印。敲了敲保姆车的玻璃,哈气中有人推开了窗探出头,看到这少年,纳闷:“言希,你怎么不上车,不是最怕冷的吗”

言希微微抬头,笑:“楚云,帮我个忙成吗”

楚云惊吓:“你先说什么忙。”

言希说:“没什么,就是元旦那天跟我一起吃顿饭,别人要是问你跟我什么关系,我说什么你别否认就行了。”

楚云恍然:“哦,你让我扮你女朋友。”

言希弯了眼睛:“这姑娘,真聪明。”

楚云眼睛溢了水色潋滟,托腮:“凭什么呀,我一黄花大姑娘,落你身上,名节都没了。”

言希:“chane的冬季套装、fendi的皮包,干不干不干拉倒我找别人去。”转身,长腿迈了一大步。

楚云:“哎哎哎,言先生,你怎么这么不懂幽默,不就吃顿饭吗,做朋友的一定两肋插刀。”

言希叹笑,扭脸,围巾下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楚云,你真是见风转舵的极品,前些日子还有人跟我说让我注意你呢,说你精明得太狠。”

楚云拨拨黑发,眨眼:“我不精明吗”

言希鄙视:“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是靠脸和36d混的。”

楚云假笑:“djyan过奖了,我哪有djyan实力派,您从来不靠您那张脸混,和我们这些靠胸混的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言希:“最近这年头,女人嘴都这么毒吗”

楚云抚额:“你了解女人吗别拿你那双大眼睛瞪我,好吧,我换个说法,你从小到大接触过同龄的女孩,喜欢过接吻过守望过失恋过吗”

言希从厚厚的口袋中掏出手机看时间,平淡地转移话题:“快录节目了,我先走,元旦那天我开车接你,十点钟,期待楚主播的美女风范。”

1月1日。

当言希的跑车开进大院儿,楚云开始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言希,我们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吃饭这里不是不是我上次采访军界要人们的地方吗”

言希:“你上次采访的谁”

楚云啃指甲:“辛云良、孙功、越洋电话的言勤,还有,呃,温慕新。”

言希:“哦,我们就是去温慕新家吃饭。”

楚云:“千万别告诉我你是温慕新的什么人。”

言希淡淡摇头:“我不是。”

楚云拍胸脯压惊。

言希:“我是言勤的孙子。”

楚云继续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些狗仔死哪儿去了,平常老娘有个风吹草动他们黏得比502还2,为毛这么大的一个地雷没本事排查出来”

言希踩刹车,看着眼前的白楼,眯了眼:“到了。”

楚云很受打击:“不用你说,我上次采访来过。言希,我还是走吧,我上次得罪这家的丫头了,这次上门不是找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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