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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落花 木头狐 5424 字 2019-05-06

由蜡黄变成了绛紫,指着林天愁嚷道:“你可真是个活菩萨我这里庙小,请不起你,你赶紧收拾行礼,到别处去有多远走多远,再也别回来”说着一摆手,让他马上走。林天愁轻叹了一声,喃喃道:“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掌柜厉声道:“算我晦气,你马上给我滚”林天愁被他说得下不了台,红着脸道:“你这人也太小气了我不过是接济一下穷人,你就气成这样子”掌柜的道:“我不是开善堂的,也没有你这样的胸襟”林天愁道:“好,今天算我错了。我也不和你斤斤计较了,咱们既然不是一路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掌柜的道:“当初我真是看错了人。”林天愁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就这样,他一甩手离开了这家药铺。人与人不同别人能走的路,未必就适合自己。

没几天,林天愁又在惠民街的一家饭馆里做起了跑堂。他很勤快,做事也干净利落,深得大家的喜欢。忽然有一天,饭馆里来了两个衣着华贵的纨绔子弟,二人点了很多菜,又要了一壶名贵的酒,一边吃着一边山南海北地聊着。林天愁正忙着在一旁收拾桌子,其中一个刀条子脸就冲他瞪着眼睛嚷道:“喂你这个鱼太淡了,给我拿去换”林天愁看了他一眼,走过来将鱼端到后厨去。不多时他又端了上来。刚把鱼摆到桌上,另一个猪肚子脸往嘴里挟了一口,马上又吐了出来,看着林天愁道:“我的老天爷,你想把人齁死啊”一拍桌子,吼道:“再拿去弄一下”林天愁只好把鱼再端下去。猪肚子脸不耐烦地道:“真是个废物,干啥啥不行”等林天愁再把鱼端上来时,猪肚子脸看了看盘子里的鱼,道:“都已经弄烂了,还吃什么”指着林天愁道:“最近你们这儿做菜的水平越来越次服务质量也不行。”林天愁看着他们两个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刀条子脸看着林天愁,厉声道:“你看什么还想和老子较劲儿是怎么的连你们老板都得让我几分,何况你一个区区的小伙计”林天愁不想和他一般见识,就扭过头去。这一下刀条子脸以为林天愁害怕了,越发得了意,又道:“你个臭小子,没名没分,没钱没势,居然还跟本大爷瞪眼睛,挺腰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个什么东西像你这种笨手笨脚的废物,就连提鞋本大爷都不用你。”说着拿起一杯酒就朝林天愁洒去。林天愁微一闪身,一杯酒都泼在地上。刀条子脸愣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到林天愁身前,抡起巴掌就要打。不料林天愁轻轻一抬手,就把他手腕拿住了,紧跟着用膝盖在他小腹上一顶,乘他弯腰之际又在他背上砸了一拳,刀条脸就大吼一声,趴在了地上。旁边的食客都愣住了。这时猪肚子脸也走过来朝林天愁抡拳头。林天愁蹲身一闪,从他腋下钻过去,顺势抓住他的衣襟将他举过头顶,向远处一扔,“嘭”一下砸塌了一张桌子。两个纨绔子弟都是娇生惯养的,经不起摔打,倒在地上不住地口申吟,一时间爬不起来,面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一部分食客也都吓跑了,还有一些人小声议论纷纷。过了老半天,两个纨绔子弟才支撑着站起来,头也不抬,就匆匆跑了出去。

这时旁边过来一个青年伙计,看着林天愁道:“你这下可闯祸了。那两个人都是有来头的”林天愁道:“管他什么来头儿这种气焰嚣张、不明事理的无赖就是皮子紧再说是他们欺人太甚,先动手的,这可怨不得我”伙计道:“咱们做工的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除了吃苦耐劳,还要能忍气吞声,装聋作哑。笑脸送给别人,苦水咽到肚子里。这样才能干得长远”林天愁看着他道:“老兄,你是不是疯了”伙计道:“我说的是正理。不这样,人能说你好吗”林天愁道:“什么正理歪理的你自己委屈,别人说你好又有什么用”伙计道:“受了委屈可以自己调解啊再说人不就是要活给别人看的吗”林天愁朗声道:“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觉得人活着是为了探索生命的意义,一定要活得真实自然。如果失去了自我,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那样还有什么乐趣呢”说着他就朝一旁走去了。

老板知道这件事之后,私底下对他大发雷霆:“你把客人都赶跑了,以后谁还敢来这儿吃饭你到底会不会做事不管人家对你怎么样,你都要忍着,知道吗”林天愁道:“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老板道:“你是不想再干了”林天愁道:“我是不想干了,和小人一块儿共事,真是没意思”老板怒道:“你说谁是小人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林天愁道:“好了你别像疯狗一样,对我大呼小叫的。我没兴趣和你嚷。为了钱而出卖尊严的事情,我绝不干如果你愿意干,你自己干好了。何必非要拖别人下水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是我没有你这么厚的脸皮,也没有你这付贱骨头”老板知道林天愁身怀绝技,所以也不敢对他太过分,气得扯脖子嚷道:“你你滚你快滚”说着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林天愁也没理他,甩袖扬长而去。

后来他又到一些人烟稠密的州府里找了好些差事,比如跟着建筑工匠活泥、脱坯、扛木头,在赌场里帮闲看场,在豪门大宅做护卫家丁等等。可最终都因管事者欺人太甚、尖酸刻薄,为了一点小事就对他呼喝怒骂,严重地挫伤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他实在没办法与那些人相处,只好辞去职务,眼不见为净。就这样,林天愁一直也没遇到一份合适的差事,他也不会再去做那些让他深感耻辱的事情。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愿做事就是浪费生命不过有时候为了生存,人又不得不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有些活儿不够光明正大,只讲利益却忽视了道德;而有些活儿又刁钻古怪,低三下四,有辱做人的尊严;还有些活儿说不清道不明,力不少出钱挣不到,不声不响,被人支来支去,完全失去了主观意识。更有甚者,误导人的关念,麻痹人的心灵,把一个有创造性的人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常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选择从事什么行业是决定一个人前途命运的大事,不可以不谨慎。感觉不合适,就不要勉强。时光无法倒流,生命不能改写。多少人就是因为被某些表面的利益所诱惑,从此深陷泥潭,不能自拔,熄灭了生命中所有的灵光,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等他有一天翻然悔悟,却已经是时过境迁,无能为力了。

世事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单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有时候需要根据具体情况进行调整,随分从时,安身立命。至于前途如何,没有人能够预料。人不能老是委曲求全,就算寄人篱下也要保持自己的个性。只有这样,人生才有价值。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人不可以自我欺骗。每个人都是唯一的,人与人之间不可能真正理解。丧失个性,是一个人最大的悲哀。林天愁只想找个差事维持生计而已,结果却处处碰壁。他忽略了人的因素。无论在哪里,无论在何时,有等级歧视的地方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安宁,有嫌贫爱富的地方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有欺压盘剥的地方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幸福一个人被剥夺了尊严,活着还不如死了,要钱又有何用这个世上没有人值得你去求助,有心帮你的人用不着你去求他,不想帮你的求他也没有用。虽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但靠别人终究不如靠自己。只有依靠自己,相信自己,才能丰衣足食。

第五章柔情蜜意

迎宾客栈是信州一带最有名气的一家旅店。这里不但环境清幽,而且服务质量好,南来北往的江湖人士以及一些达官显贵路过信州时,都乐于来到彩云街,投宿在迎宾客栈。这天夜里信州城内呼呼刮起了狂风,从黑夜一直刮到天明才稍微止住。当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时,城内大街小巷的角落里已经堆积了厚厚的尘土和落叶。迎宾客栈门前面的沟渠里除了落叶还有一些从树上飞落下来的粉红色花瓣。

这天一清早,迎宾客栈的大门就开了。两个年轻的伙计拿着长扫把忙着清扫院落,阁楼的阳台上还有一个小姑娘在清理垃圾。渐渐地太阳升高了,大街上来往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一些有身份的人物从彩云街走过来,纷纷进入迎宾客栈的院子里。很快客栈大厅内就热闹起来。不多时一位形容俊朗的翩翩少年走进了大厅,坐到靠窗的一张餐桌前。在所有客人当中,他的衣着是最简陋的,但他的气质却是最高贵的。伙计见他与众不同,也不敢怠慢,笑着跑过来招呼他。这个粗衣少年点了四盘上好的菜肴,一瓶窑藏十八年的女儿红。伙计答应着就下去了。粗衣少年以手托腮向窗外看去。

旁边的食客吵吵嚷嚷,边吃边说个没完。这些食客有的说些江湖上的事情,有的说着张家长李家短,还有的谈如何升官发财。所有这些事情,没有一样是这个粗衣少年感兴趣的。过了一会儿,伙计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将四盘菜和一瓶酒放在粗衣少年身前。粗衣少年又道:“你们这里有新焖的白米饭吗”伙计道:“有,不过还要等一会儿你还需要什么吗”粗衣少年道:“再来一杯清茶吧”伙计答应着转身下去,很快就端着一杯茶给他送过来。粗衣少年一个人坐在这里慢吃慢喝。旁边有几个食客一边吃饭一边悄悄地打量他,他们都觉得这个粗衣少年很特别。不一会儿,客栈的老板娘从楼上顺着楼梯走下来,缓缓扫了一眼大厅内的食客,最后将目光锁定在粗衣少年身上。

老板娘年轻貌美,气质高贵,走起路来一摇一扭的,窈窕的身段儿流露出无限风情。从她一走下楼来,所有食客的目光都集中在老板娘身上。老板娘面不改色,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丝毫不以为意。粗衣少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喝酒吃菜,而其他食客全都目瞪口呆了。老板娘皮肤白皙细嫩,油黑的秀发如云朵一般堆在头上,上面斜插着一根金步摇,柔腻的脖子上带着一串珍珠项链儿,颗颗珍珠光滑闪亮,大小匀称,一身华丽得体的衣裳称出了她凹凸有致的体形。众人看了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老板娘走到粗衣少年身旁停下来,挽了挽衣袖,露出了一截雪藕似的手臂以及腕上精美的玉镯和手链。

粗衣少年丝毫不理她,继续吃喝。但是老板娘身上那醉人的芳香一阵阵传入到他的鼻孔中,让他有些心神不定,尽管他外表丝毫无动于衷,但心里却暗暗关注老板娘的举动。老板娘看着他轻轻笑了笑,伸出一只柔荑般的玉手轻轻搭在他肩上,一双迷人的眼睛痴痴看着他,显得又温柔又妩媚。粗衣少年却仿佛一块木头似的,面上全无表情,既不迎合也不躲闪,而他心里却怦怦乱跳起来。他不知道这个老板娘究竟想要怎么样。未知的事物往往是最让人恐惧的。这个粗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日前落魄江湖、无依无靠的飞鹰派勇士林天愁。之所以他能到这里来吃饭,因为他兜里已经有了银子。

数日前,林天愁辗转流落到了一个州府。那天早上,当他经过一家热闹的赌场时,本想进去赌几把,凭他的技巧赢几个钱维持生计应该没什么问题。可他一翻衣兜,里面只有五个铜子,还不够押一把的。再加上人生地不熟,和任何人都没什么过往,所以也没有人借钱给他。州府里虽然衣食日用样样都不缺,但是每样东西都很昂贵,他连找个便宜的饭馆也找不到。难怪一个人在乡下没钱还可以勉强度日,在城里没钱也只能四处讨饭。林天愁没在州府里多停留,顺着大街一直往前走去。出了城门,前方一条大路,两旁是一片田野。傍晚时分,他来到了一个小村落,在街头的一家小食店里买了两个馒头,喝了一碗开水,就解决了一顿饭。吃完之后,他仍下了两枚铜子,就起身出去了。

林天愁脚不停步地走了一天,也有些累了,就在村郊找了一个破庙休息。进到蛛丝萦绕的寺庙,看着案上的一个石刻佛像,心想:如果实在没有出路,也只好找个寺庙落发为僧了。在寺庙里讲求众生平等,基本上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实在不行,还能四处化缘呢他想了一会儿,就倚着墙角缓缓合上了眼睛。外面呼呼刮起了大风,带来一股寒意,林天愁双臂交抱着绻缩在那里一动不动,没多久竟然睡着了。等他再一睁开眼睛,已经是天光大亮了。他站起身,打了打衣襟上的尘土,就向外走去了。走到半道上,忽然有三匹高头大马打身边飞驰而过。滚滚的灰尘让林天愁不自觉地捂住了鼻子。马上三个男子穿着华丽,身上都背着钱搭子,好像是哪个地主家里的豪奴下乡来收租的

过了一会儿,扑天盖地的飞灰渐渐散去。林天愁才迈步前行。走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来到一个小县城。大街上各个店铺也都开张了,小商贩们也都摆起了摊子。林天愁缓缓走在街上,就听一个卖水果的小商贩道:“交了保护费,就不用担心有人来起刺了。”另一个卖肉的道:“那是当然了有钱老爷关照,无赖泼皮哪还敢找不自在”卖水果的道:“钱老爷家大业大,当年也不过是个摆摊子的,后来和两个拜把兄弟在这一带摆平了所有的泼皮,渐渐就成为本地人所敬仰的人物了。现在黑白两道上谁不给钱老爷几分薄面呢”林天愁心想:听他们一说,这个钱老爷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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