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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凯传说 咏凯 5086 字 2019-05-05

然后看它不停的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看见了什么,最近它开始流泪了。我以为是我的手指弄它睫毛的时候造成的,便再不那样去玩,可是它眼中的泪水并没有少,到最后泪水甚至变成了红色。

一样普通的早晨,妈妈要去赶小元买东西,临走时吩咐:“等我走了你把牛赶出去放会,不要到处跑啊。”我听了很高兴,在心里嘀咕:快走吧,快走吧,你走了我就可以去刘华家玩了。妈妈走了,我把牛牵到坡上拴起来,高兴的跑到刘华家下面:“华尔,走一起去放牛”刘华总是很认同我计划的事,于是,他牵着他家的大水牛也到了我放牛的地方,当然,少不了跟屁虫刘红。今天,老黄牛的胃口似乎特别不好,或者它想要我放了他吃平常就算这么拴着,它也吃的津津有味啊,何况它脚下的草还那么好。它的眼睛里再没有流泪,只是看向我们的时候,有些浑浊,有些哀怨,或者说,有一种不舍的感觉。我,刘华,刘红,还有刘华家的那头大水牛,都到了坡上,反正现在都在,还是放开它让它自己寻草吃吧。我正准备过去解开它的绳子,突然,它好像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一样,眼睛微闭着,不停的眨呀眨,身体使劲往后退,连住它鼻子的绳子被它拉的笔直,似乎感觉不到一点来自那里的痛。刘华见到这种情景,大声喊道:“凯尔,快点过来,你们家牛扯疯了,小心等会把你踩上了”我也被吓住了,赶紧离它远远的。

拴住牛的绳子并不是麻绳,而是大街上买的那种塑料的绳子,绳子很滑,加上我又不是打的死结,很轻松的,绳子就被黄牛拉开了,扯疯一直持续,它不停的向后退去。它的身后,是一个很陡的坡,它没有一丝恐惧,一直向后退,然后,一声巨响。我冲到陡坡边,眼睁睁的看着它的身体,压断了几颗小树,然后势无阻挡的滚到了山下,它抬起头挣扎了一下,然后沉沉的向地上甩去。那些在山下干农活的人们,听到这里的响动,也齐齐的向这里看过来,然后一阵吆喝:“是哪个家的牛绊岩咯”吆喝完了,是忍不住的好奇心,牛的尸体旁,很快就围过来很多人。我看到这一幕,吓得不知该怎么办,刘华走到它家的牛旁边,拴好了牛,然后对我说:“凯尔,走我们先下去看看,说不定它没事呢”我也在心里祈求老天保佑它没事,可是,真的会没事么这么高,我的心里在打鼓。

牛死了,扯疯,挣断绳子,然后从那么高的山坡上直接摔下来,压断两棵小树,一直冲到了山下,上百米高的距离,这个落差直接导致了它生还无望。我和刘华到了牛的跟前,村里人已经围了好多,他们已经知道是谁家的牛了,是的,村里人本来就不多,牛也不多,自然互相都知道。有人建议了:“凯尔,去通知你家大人啊。”我内心的恐惧已经造成了我反应的迟钝,过了几秒钟我才说:“妈去赶场了,只有爷和婆在家。”“那你先回家告诉你爷和婆,再跑小元去告诉你妈,然后找找一起关这头牛的人,大家商量一下看该怎么办。”建议的人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对于目前的情况,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说到一起关牛的,就是几家人合伙用一头牛,这在这样一个穷山村里很常见,和我们家一起关牛的住在老巷子,就是刘川刘帅那一家。于是,刘华陪着我,跑到家里通知爷婆,跑到老巷子通知一起关牛的一家,然后再跑到小元找妈妈。和我预想的一样:妈妈臭骂了我一顿。原因是我为什么不把牛赶到平坦些的地方放,她也只能生生气,事情已经发生了,扯疯死的,还能打我一顿,或者让牛复活不成她给我和刘华每人买了几个包子,然后就急冲冲的向家赶。

解剖牛的是文正,看着那鲜血淋漓的场面,想象着几小时前它的那种目光,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牛的肉被一块一块割下来,有一件奇怪的事,牛的肝肠都是裂开的,不过,文正也仅仅觉得是摔下来的时候摔裂的。最后,在那里只剩一堆白骨,那些大人再不许孩子到牛死的那个地方去玩了,说牛魂也会在它死的地方徘徊。学银应该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那次在蒙子垭,他和牛头单独聊天的时候:“这样,你让我把凯尔带走,他家的那头牛送你作为新夫人怎么样”牛头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老黄牛应该是能看见牛头的,牛头说要带她去另一个世界做夫人,老黄牛想着和这家人的几十年的感情,越想越伤心:“我走了,谁来为你家耕地我走了,谁来填满你家的牲口棚我走了,谁来听你家吆喝使唤我的身影不在你家,我的灵魂也不在你家,这几十年熟悉的一切都将从我的眼里消失,你们失去了我,我也失去了你们。”泪水是最好的发泄,哭吧哭吧,哭了就好受一些,哭吧哭吧,哭断了肝肠流出血泪。牛头说好的日子临近了,我想再认真看看这个世界,还有那个可爱的小主人牛头来了,它要带走我,对死亡的恐惧,它向前一步,我向后一步,退啊退,我感觉我飘起来了,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再见了,这个世界”我努力的抬起头,想最后再看小主人一眼,“再见了,小主人”然后,我飘了起来,从此再不属于这个世界。

黑夜慢慢降临,想象着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我去中间坡放牛,然后打死鸭子,和全村的人捉迷藏,作业没有完成,就喝农药寻短见,还有家里那头老黄牛也离我而去了。越来越沉,然后变的越来越真实。这一晚,我做了两个梦,梦到了家里的老黄牛和她

第三十章花开

更新时间2010111320:38:56字数:3048

一样的牲口棚,这里,我好像来过,是在哪里真实的么梦么还是昨日经历的一些故事的反射那个小小的猪圈,以前是爸妈结婚的时候爷爷奶奶分给他们的,不过后来我们自己家又盖了猪圈,现在这个猪圈便成了鸡舍。那些鸡安静的歇着,好像对于我的到来一点都不关心,或者说,它们根本就没有看见我。那些公鸡双目炯炯有神,正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不时一阵咯咯咯的叫,似乎是在和母鸡调情。猪圈旁边的垫子筒也安静的立在那里,老鼠躲在它们的后面,一阵吱吱叫,我是怎么来的我来这里做什么我陷入了思考中,可惜什么也想不起来。“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我,我疑惑的看了看,“谁呀”我不赖烦的吼道。我走过去,打开了棚舍的门,一阵刺眼的阳光照进了屋子,我不得不闭上眼睛慢慢适应这种感觉,强光中的人物慢慢清晰。“它,是我们家的老黄牛”看着这张熟悉的牛脸,我陷入了思考,“不是死了么为什么还在外面用角碰门,怎么又回来了”我走上前摸摸它,它温驯的扇了扇耳朵,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我又将手伸过去碰她的睫毛,看着它眨眼睛,我的心里一阵喜悦,“它还在”我在心里这样想着。“可是,你为什么又流泪了呢是我的手指弄疼你了么是不是我的手指不小心戳到你眼睛了”我左手摸着它的头,右手去擦拭它流下的泪,“为什么你不说话还越流越厉害”看着它眼中的泪水,由一颗颗的珠子慢慢变成一条线,我不知所措。我正慌张着,触摸着的牛越来越淡,最后,留给我手里的,只有一把阳光。

周围的一切慢慢淡去,阳光,棚舍,猪圈,鸡,垫子筒,老鼠,我又到了另一片地方,这里人们瞧着锣,打着鼓,吹着唢呐,一片景象,好不热闹。有人抬着一顶轿子过来咯,好像,是听说的过去结婚的场面,八抬大轿,鞭炮,乐队,还有那些欢天喜地的观望者。他们在欢呼着什么,我听不清,只知道很吵,我很想看看轿子里的新娘子到底长什么样,我想往前走,事实上不用我往前走,拥挤的人群直接把我推到了轿子门口。我好奇的伸出手掀开了帘子,里面坐着一个新娘,她顶着盖头,我仍然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我压着身子继续靠前,手伸过去,慢慢的揭开。好熟悉的一张脸,好像见过了很多年,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那种铭心刻骨却又失忆的感觉布满了脑海,她脸色红润,温柔的向我笑了笑,我被迷住了,呆在了那里,周围的鞭炮声和乐器声更响了,一直持续。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好像有几个世纪,又好像只有几秒。她支起身子,轻轻的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月亮走,我也走”一阵童谣不知从哪里传来,然后她盖上了盖头,那些轿夫也起身抬走了轿子,帘子慢慢从我的手中滑走。轿子的影子越来越远,然后,消失在了熟悉的那些田间地头。周围的人影也慢慢的消失,大红的场面慢慢的退去,还给了我世界的一片绿,我发现自己立在了自家的一片庄稼地里。

“凯尔,起床咯”似乎有人在喊我,所有这一切都开始消失,头顶的太阳,青青的庄稼地,眼中的景物越来越明朗,思维也变的越来越清晰,哦,原来我躺在自家的床上,那一切,仅仅是一场梦。起床时,前一段的梦境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后一段的梦境却依旧那么清晰,于是我告诉妈妈:“妈,昨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把一个红衣女孩用轿子抬走了”妈妈正吃着饭,突然停下了,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心中有一块顽石坠地了。这一个梦就这么传开,村里的人更加相信学银的能力了,有些不相信的人,还专门跑过来问我,当我把梦境描绘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再不说话了。于是,那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多了起来:什么我去中间坡放牛遇到了一个女鬼,那次我跑了藏起来就是女鬼作怪,然后想把人勾过去就导致了喝农药,学银又是怎么和女鬼大战,然后才从女鬼手中抢回我,最后学银又是怎么施法,才让那些阴间的小鬼把那个女鬼给送走了。

其实在那些小鬼收了爸妈烧的纸钱之后,又收到了爸妈寄的邮包,有了署名,那些小鬼就将邮包送了过去,她正在考虑怎样为我编织梦境的时候,一群小鬼带着邮包找上了门,然后就聊到了关于我的事,就有小鬼建议:“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给你们举行一场婚礼,反正收了人家的钱,我们不出力的话也说不过去。”她本想拒绝,无赖犟不过这一群人,然后那一个梦境,就这么产生了。

又是一年的李子花开,爸爸已经从外面打工回家了。阳春三月,处于盆地内,偶尔也会有一丝春风刮过,爸爸废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给我做了一只风筝,竹丝加上报纸,还有妈妈缝补的针线,一个完美的风筝就展现在了眼前。我跑到了刘华家:“华尔,走和我一起去放风筝咯”刘华刘红听到这话,高兴的跑了出来,见到和我身高一样的风筝,他们高兴的手舞足蹈。天气处于一种春天特有的阴冷状态,没有风,我们就跑的像一阵风,在新修的道路上,我们一直跑啊跑啊,跑过凉水坑,那里已经被填平,跑过白石咀,那里已经被刨的更像一条大道。我们一起欢呼,放风筝,回忆着修路时的高兴,锤子,凿子,钢翘,爷爷爸爸那一辈人忙的热火朝天,我们一群孩子在那里玩的热火朝天,特别是掀下去的土形成的土流,成了我们最好的滑滑梯,成七十度的陡坡,赵波在最前面,我们一个一个的垒着,直接冲了下去,记忆中的土流慢慢变成了现在长满草的坡,一阵感慨,然后又像一阵风,向家吹去。

刘华的家里现在完全变了样,他祖祖李氏已经变得越来越神智不轻,那时她还能坐在外面惬意的晒晒阳光,现在,只能痛苦的躺在床上一阵呻吟,生活已经完全不能自理,大小便弄的满床都是,日复一日,发出一阵恶心的臭味。今天,似乎是好了一些,因为她已经坐了起来,不过仍然坐在床上,她一直在那里翻弄着什么,然后喊着:“华尔,华尔,你过来”因为屋里的气味,刘华是很不愿意靠近的,无奈他的祖祖一直喊着,他慢慢的走过去,极不耐烦的问道:“啥子事嘛”“祖祖给你个好东西”说完她抓着一把她的排泄物举了起来,刘华吓得赶紧跑了好远,然后还听见李氏一直在喊:“华尔,你跑什么,那是祖祖给你办的酒席”这一幕也被我看到了,我和刘华一起向山下他们的父母干农活的地方跑过去,刘华边跑边喊:“祖祖疯了”我想起这件事却想笑,便打趣的说:“华尔,你祖祖给你办的酒席,喊你过去吃呢”虽这样说,我们的脚步却没有停下,一直跑是跑,终于见到了刘华的爷爷和婆,告诉他们情况,然后便跟着他们又一起回家了。刘华的爷爷走过去,一直安慰着,李氏终于慢慢的进入了平静的状态,我看着这些,觉得风筝已经一起玩过了,没有什么好玩的了,就兴趣索然的回家了。

第二天,传来了一个消息,李氏去世了。我们看着她慢慢的生病,神智越来越不清,那么,现在走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吧,特别是昨天的一幕,活着,还不如死去好。从她为孙女引魂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自己的命运,少了的李子树是现实写成的缺口,就算没有这一劫,也就在那么几年后,老的与世长辞,在她将要死去的时候,为了孙女,她加速死去。在临死的时候,还不忘自己的重孙,想最后再为他做一顿饭,饭做好了,可惜模糊的神智已经分不清什么是食物,什么不是,最后,留给重孙的,仅仅是一句:“祖祖疯了”留给我的,是看了伙伴的一个笑话。

她的坟被葬在了房屋北边占坑的上边,剩下的那五颗李子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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