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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狼 priest 5664 字 2019-04-28

我想这种信仰也是原因之一。”

主教站了起来,背着手在画舫中踱了几步。

“这是我们的机会,”他喃喃地低声说,“不是坏事我要给教皇写信,我们可以立即启动楼兰计划。”

此时,起鸢楼下的秩序已经初步稳定下来,御林军很快来救场,顾昀瞥了一眼,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准备冲沈易打了个手势,准备离开了他的视线已经十分模糊,听力也在衰退,周遭人声鼎沸都安静了下来。

顾昀对玄鹰侍卫说道:“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你跟好四殿下他们,他们要是愿意回家,就等外面太平点后送他们回去,想在红头鸢上多玩会也可以后面不知道还有没有表演。”

长庚忙问道:“义父,你呢”

顾昀此时压根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急匆匆地走了。

脚下传来越发厚重的隆隆声,他们坐的红头鸢短暂地落在了停鸢台上。顾昀与沈易大步并肩而去,夜凉霜露重,长庚抄起顾昀放在一边的披风,刚要追上去,便被旁边的玄鹰阻止了。

那玄鹰道:“殿下留步,大帅在京城不穿冬衣的,外面兵荒马乱,请您还是不要离开属下身边。”

长庚心里疑窦陡升为什么不穿以顾昀那身板,明显不是因为不怕冷。

还有沈易方才情急之下喊出的那句“你的眼睛”也让他如鲠在喉,长庚不由自主地想起雁回镇上那个“装聋装瞎”的沈十六,当然,沈十六的耳目不便多半是为了耍赖,但长庚确定,他在雁回镇的时候真有看不清东西的情况,难道只是为了迷惑秀娘和那些意图渗透北疆的蛮人吗

人一想多了就容易焦虑,长庚心里忽然升起不安来,直到玄鹰尽职尽责地将他们送回侯府也没有丝毫缓和。

长庚回了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打发了曹娘子和葛胖小以后,他便悄悄地裹紧外衣,跑到了顾昀屋里等着。

顾昀房中十分干净,带着一种行伍之人特有的利落和整齐,并没有多余的摆饰,案头放着几本书,有一盏用旧了的汽灯,墙上挂着一幅字,上书“世不可避”四个字,看得出是顾昀自己的笔迹。

除却床头挂着一件崭新的狐裘,安定侯的卧房清贫得几乎有些寒酸。

长庚等了一会,不知不觉地趴在小桌上睡着了,窝着胸口,很快乱梦一团。

恍惚间顾昀好像背对着他站在面前,梦里的长庚没了约束,比现实中放肆了不少,亲昵地从后面搂了过去:“义父。”

顾昀缓缓地回过头来,一双眼眶中竟然空无一物,两行血迹泪痕似的顺着他的脸颊淌了下来:“叫我吗”

长庚大叫一声猛地惊醒过来,被门口卷进来的冷风激了个正着,呆呆地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

顾昀没料到他居然在自己房里,忙回手将漏风的门掩上,问道:“你怎么在这”

他声音有些嘶哑,脸色也很难看。

长庚胸口吊着的那口凉气在看见顾昀的一瞬间总算重重地吐了出来,一时间真幻不辨,他几乎有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顾昀扶着门框站了片刻,忍过一波眩晕,有气无力地对长庚招手道:“过来扶我一把明天还要带你进宫给皇上拜年,仔细起不来。”

长庚接过他的手肘,扶他到床边:“义父,你怎么了”

“回来路上被他们拖到北大营去,喝多了。”顾昀鞋也不脱,仰面往床上一倒,他刚喝下药,脑子里嗡嗡作响,有气无力道,“早点回去休息。”

长庚眉头一皱顾昀身上确实有酒味,但是并不重,而且说话清清楚楚,怎么也不像个喝多了的样子。

然而不待他再问,顾昀已经没了声音,好像沾枕头就睡着了。

长庚只好自己动手除去他的鞋袜,将被子拉过来给他裹在身上,总觉得顾昀身上的寒意暖和不过来,便将房中的蒸汽火盆烧得旺了些,靠在床柱上静静地注视着顾昀的睡颜。

“我没有胡思乱想。”他把这话默念了三遍,继而像个战战兢兢的小动物,微微靠近了顾昀,仿佛想嗅一嗅他身上的味道,却又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第二天,长庚感觉自己刚合上眼,连个噩梦都没来得及做完整,就被顾昀拎了起来,好一番折腾,然后精神不济地跟着顾大帅进宫,给他名义上的兄长隆安皇帝拜年。

路上,顾昀道:“皇上对你怎样都不用太介意,当年太后在世时与贵妃有些龃龉,不过都是上一辈的事了,和你没关系嘶,晦气。”

长庚心不在焉地应着,听到他低骂了一句,才抬头望去,只见顾昀正对着一辆车驾运气。

正是护国寺的车驾。

大梁皇室笃信佛教,连顾昀那杀伐决断的外祖都不例外。尤以现在的新皇当年的太子为甚,每每得了空,便要和大和尚们参禅清谈。

但要说起顾昀平生最烦的,其实不是四方夷人,而是这些光头。

尤其护国寺的秃驴老住持,不知道什么叫造口业,长了一张丧心病狂的乌鸦嘴,从小就断言顾昀将来长大以后会克六亲。

安定侯至今都把自己光棍的缘由迁怒到护国寺的和尚们身上。

隆安皇帝李丰的贴身内侍见了他,忙小跑着过来。

他人长得五大三粗,几乎跟顾大帅差不多高,却有大帅三倍宽,天生长着一双四寸长的小脚,迈起小碎步来,好像一朵狂风中摇曳的大叶铁树,十分婀娜多姿。

此人姓祝,别人当面叫他祝公公,背地里都叫他祝小脚。

祝小脚风评不良,在宫外养着两个油头粉面的“干儿子”,不知道是拿来干什么的。

大梁因海运开得早,民风不像前朝那么保守,达官贵人之间那些有辱斯文的烂事说也说不完,这本也没什么。只是如果这小脚太监没有纵容他那干儿子仗着他的名号圈地揽钱,那就更好了。

祝小脚陪着笑脸,凑到顾昀面前:“侯爷和四殿下来了护国寺的了痴住持正跟皇上清谈呢,说是您二位若是到了,就直接进去,了痴住持也很久没见过您了哟,巧了,大师们出来了”

说话间,两个和尚一前一后地从里面出来了。

前面的那个顾昀认识,长着皱巴巴的一张核桃脸,满脸愁苦,仿佛一辈子没吃过饱饭,正是护国寺的住持了痴和尚。

顾昀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他身后那人身上,那也是个和尚,二三十岁的模样,披着一身雪白的袈裟,眉目如画,干净的僧履踩在皇城小径上,仿佛踏雪而来的仙人。

饶是顾昀讨厌光头,那一瞬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朝远赴天竺的传世高僧。

那年轻和尚若有所感,抬头正对上顾昀的目光,他目光清澈,眼睛里好像有一汪幽静的浩瀚星海,让人看一眼就能沉在里面。

年轻和尚双手合十,遥遥地冲顾昀稽首见礼。

顾昀如梦方醒地移开目光,心道:“我没事盯着个光头看什么看”

他也不搭理人家,十分无礼地移开目光,问祝小脚道:“老秃驴领着的小白脸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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